□ 李畅

从我记事开始，有一张和蔼可亲的脸庞一直伴随着我的成长，但这张脸庞却历经了岁月的变迁和风尘的刻印。这是外婆的脸庞。

温润的脸庞

记得上幼儿园大班的那年冬天，外边下着雪，我坐在沙发上，身子依靠在外婆身上，听她讲石头汤的故事。火焰在火盆中摇曳，如同一只舞蹈的火烈鸟，在火光的映射下，外婆的脸庞显得十分温润，充满健康与活力。我好奇地问：“石头汤怎么会变得如此美味？”外婆抚摸着我的头，温柔地说：“人要学会分享，才能收获友谊和帮助，才能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。”那时的我，只能似懂非懂地咀嚼着这句话。再往后，外婆故事中的哲理，成为我和同学、朋友相处的“法宝”。

清瘦的脸庞

转眼间，到了小学三年级。那时，外婆生了一场病，但她还是坚持每天到学校门口接我放学。那天，期末考试刚结束，由于发挥不好，我有一些懊恼，无精打采地走出校门。外婆熟悉的身影早已守候，像往常一样，笑盈盈地看着我说：“怎么啦？”我回答：“考砸了。”外婆依旧笑盈盈地看着我，轻轻地把我搂了过去，给了我一个坚定而温暖的拥抱。霎时间，一股暖流涌入心间，天地仿佛变大了，沮丧的情绪似乎也在消减。傍晚的余晖映照外婆，连同树叶的影子也投射在外婆的脸庞上。这张脸因为生病和操劳，没有了往昔的弹性，变得有些清瘦、有些干枯，但却是我内心温暖的源泉。

苍老的脸庞

光阴荏苒，我已升入小学六年级。有一次回老家，外婆正在厨房里忙活，做的菜是我爱吃的炖鸡、火腿和烧白。她像指挥家一样掌握着锅铲，演奏出美食的交响曲。不一会儿，就听到她兴奋地喊：“吃饭啦！”我坐在满满一大桌菜旁，外婆关切地往我碗里夹菜。我不经意抬起头，心间一颤，外婆的脸庞怎么和记忆中不太一样？脸上起了大大小小的斑点，皱纹如鸿沟一般深刻，皮肤有些松弛，眼神中泛出了疲惫和憔悴。我的眼角渐渐变得湿润，这桌满满的“外婆菜”，是岁月熬煮的外婆味道，更是外婆对我的血亲至爱。

岁月不居，时节如流，我在长大，外婆在变老。然而，外婆的脸庞始终是我心间最清晰的印记，给予我的永远是爱和温暖，如潺潺溪流润泽我的心田，如璀璨星光照亮我前行的道路。